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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卷《归途如虹》第五章
北方某工业城市,职工医院病房。
顾念笙拿着那封辗转而来的、写着哥哥病危消息的电报,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纸。
梅姑娘搀扶着他,两人怀着巨大的恐慌与期盼,循着地址找到了这间病房。
推开门,看到病床上那个形销骨立、与记忆中兄长判若两人的身影时,顾念笙的脚步钉在了原地,心脏如同被瞬间冻结。
阿秀站起身,看着这对与顾修远描述特征相符的夫妇,心中已了然八九分。
顾念笙喉头滚动,那个在心底呼唤了千万次的称呼,带着近二十年的辛酸与不确定,颤抖地挤出唇间:“哥……?”
病床上,顾修远的睫毛剧烈颤动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才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。
他浑浊的目光在顾念笙脸上艰难地聚焦,那张刻印着风霜却依稀可辨昔日轮廓的脸,与他梦中无数次见到的弟弟的模样重合。
“念……笙……?”
气若游丝,却重若千钧。
“是我!
哥!
是我啊!”
顾念笙再也无法抑制,扑到床前,紧紧握住哥哥那只枯瘦冰冷的手,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,泪水奔涌而出,砸在白色的床单上,“我找到你了……我终于找到你们了……”
阿秀背过身,捂住嘴,喜极而泣。
梅姑娘也红了眼眶,默默垂泪。
顾修远没有力气说话,只是用力地、反反复复地捏着弟弟的手,滚烫的泪水从深陷的眼窝不断滑落。
所有的寻找,所有的苦难,在这一刻,都有了答案。
激动中,梅姑娘下意识地伸手想去安抚丈夫,腕间那枚用红绳系着的龙鳞镯从袖口滑出。
与此同时,阿秀也因为心潮澎湃,无意识地整理着李俊武的被角,他手腕上那枚同样被粗布缠绕、却因消瘦而略显松动的龙鳞镯,也显露了出来。
两只承载着家族记忆、历经劫波、分别守护着兄弟二人的龙鳞镯,在这充满药水味的病房里,静默地、奇迹般地相对。
没有言语,信物诉尽了一切沧桑。
顾修远看着弟弟,目光最终落在那枚熟悉的镯子上,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其虚弱、却如同云破月来般释然、安详的笑容。
他完成了父母的嘱托,找到了失散的弟弟,此生再无憾事。
窗外,北风卷着残叶,呼啸着奔向远方。
窗内,跨越了二十载离散、历经了无数悲欢的兄弟,终于紧紧相握。
所有过往的恩怨情仇、苦难辉煌,都在这一刻,沉淀、释怀,终将……随风而逝。
全局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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